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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十章  (第3/3页)
这样的讯息!    “他说你们在那个地方长大,日子充满辛酸,本来他打算回来一次,行李都收拾好了,又觉得过去的事最好不再触动。”    邱晴看着她,恐怕是她说服麦裕杰放弃此行的吧,邱晴问:“你在何处长大?”    “我,新加坡华侨。”    邱晴送她到门口“替我问候麦老板。”    “一定。”    邱晴却不那么肯定,她亲手关上大门,落实地坐下。    茶几上的剪报新闻与她适才所读到的无异,麦裕杰没有放过那个人,他终于使他落网,了却他至大的心事。    邱晴拨电话找马世雄,他已经下班。    她此刻有的是记者朋友,找到其中一名,她说:“我想找政务署的马世雄。”    朋友笑道:“这么急,不是欠酒钱吧?”    一言提醒邱晴,马上说:“你若找不到他,我星期一再与他联络好了,对,我们那个试酒会,你非来不可。”    她的社交网,同一般小生意人毫无不同之处。    记者逞强,一下子把马世雄的住宅电话说出来。    邱晴没有考虑,便拨过去找他。    第一次没有人听,第二次人来了。    邱晴开口便说:“你不是一直怀疑,自己在这故事内扮演什么样的角色?”    马世雄在那边一怔,蓦然想起这是邱晴,便说:“你今天应当非常高兴。”    “你说得对。”    “美国联邦法庭痛恨这般罪行,一般估计会判入狱超过三十年,与之相比,误杀不过是数载而已。”    “或许我应当庆祝,你可愿意出来。”    马世雄不假思索“一小时后我来接你。”    邱晴自觉机心日深。    妆扮的时候斐敏新上门来。    他看着在扑粉的邱晴,开头还以为悦她者是他,后来见她挽上头发,分明是作晚妆打扮,才醒觉她要出去。    “喂,”他跳起来“我们一早约好,今晚有节目。”    “我有急事,我要出去一趟。”邱晴赔笑请假。    “不行,此约不能取消。”斐敏新大力抗议。    “真的吗?”邱晴转过头来笑“我没有悔约权利?”    “你应当尊重我。”    邱晴静下来“你的妻子尊重你,你的子女尊重你,还不足够?”    斐敏新语塞。    “别在我家讲道理,这里没有道理,”邱晴用手按他肩膊“要是你愿意的话,下星期补回时间给你。”    斐敏新赌气,不顾后果,讽刺邱晴:“你的语气,多么似一个做生意的女人。”    邱晴沉默一会儿“你说得一点儿都不错。”    他后悔了,马上拾起外套“我这就走,我们改天再见。”    在门外,他刚刚碰见上来的马世雄,两人交投一眼,没有招呼,一个出门口,另一个进门,像煞客似云来。    邱晴若无其事地描口红。    马世雄问:“可需要解释?我们只是老朋友。”    “不要去理他,”停一停“以前他是个顶大方的人。”    马世雄笑“也许他现在对你有真感情。”    邱晴不语,她把他带到一个遥远幽静的地方喝酒谈天,话题扯到极远。    邱晴当然明白醇酒的作用,她的客人在酒过三巡之前绝口不谈生意。    然后她淡淡地说:“听说城寨要清拆。”    马世雄那一丝酒意顿时消失,他不露半丝风声,诚恳地回答:“你这桌酒白请了,我不属于那一科,这样大机密的文件,内部不过几个人知道。”    邱晴低下头“真没想到会这样彻底解决那一块地方。”    马世雄说:“我知道你的意思,我自幼住继园台,闲时与祖父到赛西湖散步,前两年上去探访故居,迷了路,茫茫然似做梦一样,感觉十分凄徨。”    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?”邱晴不甘心。    “这是一个没有回忆的城市。”    “这样无情,为什么?”    马世雄沉默一会儿“也许是为着我们好,逼着我们往前走,不思回头。”    “但往事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,不能像录音录映带般洗脱,不用等到懒慵春日,或是午夜梦回,它已悄悄出现。”    马世雄说:“我看得出,你一直不像是快乐的样子,你有太多的回忆。”    “我的故居将会改建成什么样子?商业大厦,中级住宅,抑或是第二个飞机场?”    马世雄不能回答,只替她添了一点儿酒。    “你看,这便是你扮演的角色,以后一想到故居我便想起你。”    马世雄说:“这是一个新纪元,在未来数年内发生的大事,可能会比过去二十年都要多。”    “我们能够保留多少自我?”    “你可以做得到,我一直佩服你在任何变化底下仍然毫不矫情地做回你自己。”    “你呢?”    “我,”马世雄笑了“你看我,颈已缩腰已折背已拱,当年的理想志向荡然无存。”    邱晴忽然帮他说话“不,你要求过高,凡事耿耿于怀,太执著而已。”    马世雄很高兴“没想到你对我的印象这样好。”    酒瓶空了又空,终于邱晴说:“我们该走了。”    她有车子送马世雄回去,在门口,她忽而同他说:“我出生那日,是一个晴天。”    马世雄听了十分意外,车子已经开走。    邱晴一个人缓缓地走了一段路,司机驾着车子,慢慢跟在她身后,她叹息又叹息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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