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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章  (第5/5页)
与之之快快逃走。    之之问学人:“我们算不算乱世情鸳?”    “你说呢?”    银行区车马整齐,旗帜鲜朝,天空中万里无云,艳阳高照,柏油大马路漆黑铮亮,下班的人群步伐有致,刷刷刷在他俩身边cao过。    天性再浪漫,再悲天悯人,都着不出一点乱世的光景。    学人笑“世纪末的风情是有一点的。”    “例如?”    “例如男人想结婚,想生三女一男,从前哪有这种事?”    之之吃一惊:“我也希望有三女一子。”她第一次透露心声。    学人喜极,面子上不露出来,只谈谈说:“那真要趁早做,不然时间来不及,徒呼荷荷,空遗恨。”    之之问:“隔年生,还是年年生,抑或两年生?”    “两年一名比较好,不然太累了。”    “但是,那岂非十年八年都得带球走路?不如一年一个做妥了可以复元过新生活。”    学人有点犹疑“哗,屋子里岂非人头涌涌。”    他俩一直谈,聊到极遥远的岁月里去,一本正经,谈起下一代的名字、教育、福利。    但讲到婚期,之之遗憾地说:“我真的没有准备好。”    学人闲闲带出“没有另外一个人吧?”    谁,除出他,谁会愿意三代同堂,之之笑了。    老先生老太太适出之后,陈开友两夫妻就荣升当家,陈知与陈之成为第二代,不再做不小点。    之之希望舅舅搬回来,他一定会比从前开心,少了陈老太与他作对,他会更有归属感。    之之并不打算刻薄老祖宗,她如果回港渡假,之之自然会把房间让出来。    只是七十多岁的人,还能往来几次,实属疑问。    计划还在进行,姑奶奶已经大骂光临。    老祖母早早起来就换好干净衣服,着家中老中小三代男子去飞机场接人。    陈知摆摆手马上说:“我有要紧事约了朋友。”一边低声向meimei发牢騒:“有空也不做迎送生涯,这种逃兵,每隔一阵就回来看看香港陆沉没有,讨厌。”    陈之轻轻按住兄弟“让祖父同爸爸去好了。”    祖母在那边问:“之之,你呢,你可去接飞机?”    之之清清喉咙“我有点不舒服,我在家等姑姑。”吐吐舌头。    大热天时,八千里路云和月那般来回赶路,可免则免。    况且,之之心里隐隐觉得,老祖母待女儿与媳妇始终亲疏有别。    母亲在陈家这样出过死力,老祖母仍然不给同情分。    这样一感慨,当然更加不肯扑来扑去。    她躲到房中看言情小说。    一个半小时之后,大队回来了。    之之不敢待慢,下楼去招呼长辈。    泵姑身段保持得很好很好,外国生活显然相当适合她,十多小时长途飞机并没有令她憔淬,看见之之,立即一把拉住“小之,听说你已有对象。”    之之在不设防情况下想起张学人,不禁笑咪咪。    她姑姑是过来人,马上知道情报属实。    正想进一步交谈,祖母过来说:“开怀,你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才吃饭。”    之之这才猛地想起,姑姑这次前来,是为者接收祖屋,那去掉的一分警惕兜一个圈子又回来了。    泵姑拉拉之之“来,陪我说说话,你们不知道一家子住一起谈谈笑笑是多大福气,我呀,每天早上送丈夫出门上班后,起码闷十个小时才等到他下班回来,生活孤苦。”    之之并不觉得姑姑夸张,在外国小镇做主妇是天底下至至厌恶性行业之一,姑姑又没有孩子,静得更似刑罚。    于是笑道:“我们天天可以聊到半夜。”    冰释前嫌,之之推荐最好的香皂给姑姑,又替她放一大缸温水。    陈开怀笑道:“我十八廿二的时候,也就睡在你那张床上,床褥左上角有一只弹簧修来修去修不好,不过我已经学会痹篇它,它不再妨碍我。”    之之笑了,她也一早练热这个技巧。    “唉。”姑姑长叹一声。    是,日月如梭,日月如梭,之之又笑。    “之之.今天恒生指数有几点?”    “两千六百点。”    “什么?”姑姑似大吃一惊,撩开浴帘“这么高,你没有弄错吧?”    之之答:“错不了。”非常有把握,有信心,非常的高兴,满意“地产股双双止跌回升。”    “不可思议!”    “嘿,不算什么,”之之口气如联合交易所代表“年底听说看三千余点,怎么,姑姑你消息仿佛不大灵通,那边的中文报应该天天报道呀。”    陈开怀一怔“我忙着起程,这一阵子没注意。”    之之言若憾地说:“本来想等它跌到四五百点时捞一票,现在看情形没有希望。”    陈开怀浸在香氛里想: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这样爱它,这个城市不会有事。    爱国,未必,但之之肯定爱香港爱得不遗余力。    中区每一个街角,每一间大厦的柱子,之之都放了感情下去。    试过有一日她往丰汇总行套现,恰遇外国老年游客夫妇正啧啧称奇欣赏大堂宏伟建筑,之之竞忍不住饼去搭讪:“真美,是不是?”非要人家认同了才肯离去。    之之固执地倔强地爱着这个潮热挤逼的都会。    陈开怀太了解这种心态,她自浴白出来,对侄女儿说;“有人说我最笃定,已经办委所有手续,但却没有看见我付出的代价:我错过了所有热闹,错过了所有赚钱机会。”    这是真的,她走的时候,股票屋价都不过刚刚上扬。    之之微笑“香港一无是处,走不足惜,香港的钱却最好,牵肠挂肚。”    陈开怀苦笑。    “姑姑在那边的生活怎么样,要不要打七折?”    陈开怀换上之之的便服“有屋有车,质素好像不坏,无亲无故,起码打个对折。”    “姑丈有固定职业,生活安定。”    “三五万年新已算是中上人士,香港却动辄七位数字。”    之之连忙补一句“不过是少数武林高手的新酬,且别忘记,港人那夸张作大的本领。”    陈开怀笑“之之。你真的长大了。”    季庄泡好茶拿上来“之之,让姑姑休息。”    陈开怀有很多很多话要说,并不觉得累,她想谈香港的局势,华侨的哀荣,中国的去向,一踏进家门,她几乎不想再孤零零回到小城的一角去生活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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