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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六章  (第2/4页)
候跑到纽约去,况且一声交代都没有。    怎么忽然之间,不过是数十小时之隔,这酒店里的熟面孔都不见了。    “我是大堂经理,小姐,请你跟我来。”这个人的声音是冰冷的“你乱闯私人地方,妨碍我们客人,我们可以召警将你拘捕。”    我整个人都乱了,昏昏沉沉跟经理离开套房。    到门口,忍不住转头望,一点都不错,白钢字擦得挣亮:二○七。    这正是我那间套房。    钟邺为我预备的地方,橱里挂满我的衣服,说好永永远远属于我…    我拧自己的面孔,这不是一个恶梦吧,怎么一切都变了,这像是聊斋故事,书生白天回头再来探熟悉的园子,只见荒芜的坟地,不不不,我要弄清楚。    那年轻的经理让我坐下,给我一小杯酒。    我茫然说:“我不是做生意的女人。”    这是我第二次被误会。    年轻人并没有反应过激“小姐,”他客气地说:“这一点我也看得出来,但你是怎么闯到二○七号房去的?那外国人不认得你,你这样做,对自己也很危险。”    我用手掩住脸“可否让我借用电话?”    “自然,请便。”    我还记得周博士的号码,线路接通,只简单地说:“我在豪华酒店,出了点事,请来接我。”    周博士像是听出事态严重,答应马上出门。    我疲倦地问:“这确是豪华酒店,是不是?”    经理答:“是。”    “有没有一个叫钟邺的人?”    “有,”他耸耸肩“人人都知道他是我们的老板。”    “但是他人现在纽约?”    “是,昨天飞走的。”    “你不认识我?”    “不,小姐,我不认识你。”    “你现在打算怎么样?”    “没有怎样,小姐,等你休息够,你可以自由离开。”    “你不打算拘捕我?”    “小姐,看得出你精神极受困扰,你还是等朋友来接你吧。”    “放在二○七号房那些衣服呢,房间是几时租出去的?”    “今晨,那位美国人刚下飞机,累极而睡,他很明显没有上锁,给你闯进去。”    “但那是我的房间。”    “你的房间?你并没有订房,我们没有记录,你怎么证明二○七是你的房间?”    我呆着脸:“他说的。”    “他说的?谁是他?”    这一句话提醒了我。    没有,他什么都没说过,他根本没有开过口,又怎么能把房间给我?    一切都是幻觉,想当然,自说自话。    不,不是一厢情愿,不可能,由他主动,绝对是双方面的感情。    我已弄不清楚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,只闻得耳畔嗡嗡声。    这个时候,周博士赶到。    她带着一个朋友,由他取出证明文件,同酒店经理说了几句话,把我带走。    在车上,我什么话也没有说,紧闭着双眼。    周博士问我:“送你回家?”    “家,什么家,哪个家?”    如果是,我已无家可归。    我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说:“我回不去了。”    “胡说。”    她吩咐朋友送我回去。    一路上她把我的头按在她肩膀上,轻轻拍打我手背。    我向她断断续续地申诉:“他失踪了…为什么要这样做?刚开始,一直抗拒他,是他追上来,是他…”    “不要急,慢慢同我说,有的是时间。”    “不,我要找到他,越快越好,我要问他,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”    前后才一日一夜,事情来个天翻地覆,接受不了。    “家到了。”    “我不要回去!”    “你需要休息,医生快来了。”    “谁叫医生?”    “我,海湄,你相信我,对不对?”周博士哄着我。    我忽然醒过来“我不是弱者,不需要医生,过一会儿就没事。”    我挣扎着去按铃。    “海湄…”    “你们请回吧,谢谢你,周博士,谢谢你。”她与朋友交换一个眼色,无奈地在门口向我道别。    我踉跄地回到屋内,一照面碰到国维。    他意外之极,但没有忘记讽刺我“咦噫!这是谁?怎么回来了,回心转意了吗?”    我没有去理他。    回到房间,案头上的白色鲜花已全部变成棕黑色的花干,腐烂的花根发出怪味。    这是最后的一盆花,我的手不住地颤抖,这难道是最后的一盆花?    坐在床沿,用手捧着头,根本不知何去何从,失去全部思考能力。    柄维进来问:“你决定不走?那对不起,我可要出去,约好几位年轻貌美的小姐,不好意思叫她们久候。”    我瞪着他。只见他已经打扮好,新烫的头发摊在微秃的额角上如同开了一朵花,佩斯李领巾打得如六十年代的男明星,加上永恒的墨镜,这个滑稽的人已约了更年轻的女孩子,是的,我怎么可以忘记他一直喜欢极之年轻的女孩,只有十五六七的黄毛丫头,才不会对他表示怀疑,才会使他的信心恢复。    他朝我摆摆手“再见。”他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去。    他以为我在外头兜个圈子,想清楚想明白没有地方可去,没有出路,所以回头,于是他能够变本加厉侮辱我…反正已经撕破了脸。    我镇静下来。    事情坏得不能再坏,路已走到绝处,反而无碍了。外头在下毛毛雨,一滴一滴似雪水般冷,天空是铁灰色,与我一颗心一般调子。    我大笑起来,一直仰着脸笑,直至脖子酸软,佣人们吃惊,全部躲起来。    疯了吗,真疯倒也好,然而没有,还得亲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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