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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八章  (第3/4页)
    “我怕你再来,又怕你不再来。”他说。    “你认为我会不会再来?”    “我不知道,你会不会?”    “现在已没有必要告诉你,说我会来,你变得白等,说我不来,又怕你不甘心。”    “没想到你这样懂得玩这个游戏。”    “这还是我第一次玩呢,而且到此为止,已经不好玩了。”    他同意,点点头。    我说下去“在还没有认真的时候,最好玩。”    我在一次又一次回头找他时,已开始认真,一个人认真,而另一个不,尚能玩下去,待他十分钟前开口同我说话,两个人都认真起来,游戏宣告结束。    “你打算离家?”他问。    “那并不算是家。”    潮水涨了,那一双恋人几乎全身陷入水中。    水在这种天气应是冰冷的,但热恋中的人根本已失去其他的感觉,他只有她,她也只有他,世界仍然丑陋绝望,但不要紧,他们活着是真正活着,一个人的生命突然有两朵燃烧的火花,烧进心里去。    我羡慕得眼睛发绿。    “看见没有?”    他点点头。    我感喟,难怪日后受罪也值得。    我看着他“你也可以令我真正地活一次。”    “今夜。”    “你也喜欢夜?”    “但今次必须是个夜晚,你到酒店来,我给你看一样东西。”    “现在不能看?”    “必须要在晚上。”    “是什么?”    “过几个小时你会知道。”他微笑。    他的游戏项目真多,但即使不住地玩,终有一日会玩完,天下无不散之筵席。    我太爱玩了,除去玩,什么都不会,一点儿别的选择都没有。    “我来。”    “午夜。”    “不见不散。”    他没有即时离开,仍坐我身边,那古怪的缄默已经回来,下巴抵住膝头,他不再说话。    那一男一女已向海中心游出去,似海鸥一样,只余一小点。    “他们会回来吗?”    他没有回答。    这样烫热,能够冷却一下,也是好的,怕只怕卷土重来的时候,更加不可收拾,有燎原之势。    我想起来“酒店不是在装修吗?”    一回头,他已经离去。    我还看得到他的背影,白衣白裤,手插在袋中,并没有胜利者踌躇满志之态。    就是他,他使我兴奋、意外、快活、刺激,所以我眷恋他,苦缠着他。    今夜我们将进人什么样的世界?    天气是有点冷了,穿着绒线手套,还觉十指冰冷。我朝手心呵一口气,是太紧张了。    帆布椅真舒服,实在不想起来。    恋人还未回来,像是已在狼花中消失。    太阳隐没,紫灰色的天空有点阴凉,我站起来,没发觉潮汐已浸至足踝,一双布鞋湿透。    老了会风湿,但我怀疑我们这一票人是活不到七老八十的,真好。    我回家。    满以为陈国维不在,但偏偏他没有出去。    笔意痹篇他,他走到客厅,我躲到房间,他才在走廊出现,我逃人工作间,躲无可躲,只得往露台站着。    最后我问:“你怎么不出去?”    “这是我的家,我爱怎么就怎么。”    走火入魔之后便会这样,你说东他说西,一定要事事作对。    忽然之间心头一震,我知道他像谁,他似我父亲,用他全部的时间精力来与我作对,眼睛忘不了盯住我,偷偷监视我,永不放过。    一直以来,我都觉得背脊有两个洞,是被父亲的目光烧出来的洞,血rou模糊。    如今这一对怨恨的眼神又回来了,触着旧伤口,比从前更痛。    朝天叹一口气,这样的日子还怎么过?    “国维,我要同你分手。”    他不出声。    “我们并无正式结婚,也无孩子,分手没有麻烦,毋需手续。”    “你想抛弃我。”他冷冷说。    “你是陈国维大律师,此刻季子多金,别人定当是你甩我。”    他最要面子,替他解决面子问题,一切好说话。    “他是谁?”    “我只想出去找一层小小的公寓,从头开始,过新生活。”    “做新女性?哈哈哈哈。”    开始了。    开始用刀互砍,什么言语都能刺入对方的心,就说什么话,讽刺、侮辱、恶骂,无所不至。    我不会反攻。“无论怎么样,我们之间完了,找到地方就搬出去。”    “然后不住地找男人,一个接着一个,等到年老色衰,用钱来买?”    我要痹篇他。这样越说越僵,一点益处也没有,但他不住嘴。    陈国维在我身后说:“同你母亲一模一样!”    我缓缓转过身子“你别牵涉到我母亲,有人试过在我面前侮辱她,结果得到什么结局,我想你应当最清楚。”    他嘿嘿两声“恐吓我?”    “不,”我低头说“不要逼得我太尽。”    柄维不语,有点恐惧。    太像了,太像父亲那复杂的情感,不舍得,又憎恨,巴不得我离了跟前,又怕寂寞,脚底随他呼喝的小叭儿狗要走,走到哪里去?简直不可思议,找到别的更好的主人了嘛…    我掩上双耳,轻轻说:“不要逼我。”    夜深,锁在房里打扮修饰。    抓起手袋,轻轻自露台爬出去,可惜在一株棘杜鹃处钩破了丝绒裙。    耸耸肩,不敢用车,怕引擎声惊动陈国维,一直步行出去。    到大路,突然有辆车用低灯着牢我闪两闪,一转头,心中一喜,果然是他。    像是怕吓着我,他把车子慢慢驶过来。    他的目光也是难以形容的,仿佛见到的是一只鬼,不是我。    这只鬼还是拉开车门,上了他的车子。    他把头搁在驾驶盘上,看着我,像是自言自语,有一股茫然,他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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