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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四章  (第3/4页)
如泉涌。    是吗,在那只船上?她一点也不记得。    老板每年秋季都举行游艇会,招待属下玩个痛快,人头涌涌,她哪里记得。    “当时,她站在甲板上,靠著栏杆看同事钓鱼,她戴一顶三角形苦力草帽,白衬衫在腰间打一个结,深蓝色一二个骨裤子,软底平跟鞋,打扮像五十年代少女。”    是,结球记得她是有那样一套服饰。    “同别的女同事争艳斗丽,完全不同,噫,那边有人争著表演法语呢,又有人比较腕上金表,只有她,异常沉默,十分投入,看看鱼群游弋,同事周令群走近,似笑非笑说:“在看什么?””    结球用手捧住头,深呼吸一下,怪不得那位同事不舍得把日志洗掉,她一定是读过了,深觉感动。    “周与我在宇宙已经共事十年,因为某种原因,她始终低我一级,我欣赏周的能力,也信任她,于是问:“那边是几个新来的见习生?””    结球想起来了,那是她第一次与袁跃飞一起去游艇会,但是她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她。    “周说:“是,那清丽的女孩叫林结球,多么奇怪动听的名字,为什么叫结球?原来她父亲是粤人,他们喜欢用波、球这种俚字入名,取其圆通之意。””    结球没想到周令群连这种细节都记得。    她对日志入了迷,像是读一篇小说一样。    这时,有人敲门。    结球抬起头来,秘书轻轻说:“林小姐这么早回来了。”    结球答:“你也早。”    “昨日有些信件还未处理,要咖啡吗?”    “我自己斟。”    “我买了新鲜松饼。”    “有无巧克力甜圈?”    “我马上替你拿进来。”    结球揉揉双眼,补一点妆。    秘书捧著早点进来放下。    她没有即时离去的意思。    结球问“你有话说?”    那女孩子镇定而直接地说:“林小姐,听说你要去纽约。”    结球大奇:“你听谁说的?”    “我自己看到蜘丝马迹,周总与纽约的往来忽然密切,公司传言纷纷,她如果走,你一定也跟著去,林小姐,我也想去纽约。”呵,这样细心。    “传言归传言。”    “可否带我去?我一定会努力工作。”    “外国生活不易过。”    “我想增长见闻,吃点苦不算什么。”    结球微笑“有志气。”    但是,又怎能一队兵那样全部走呢。    她只能这样说:“我给你留意。”    小女生出去了。    结球觉得份外寂寥。    八点未到,同事已纷纷回来。    结球发呆,这世界,无论失去了谁,照样运作。    物是人非,也许,去到另一个都会,从头开始,她会复元得快一点。    她传电邮给周令群:“我决定跟著走。”    就这样敲定了。    结球继续读日志。    “那女孩转过头来,我看到她淡雅秀丽的面孔,含蓄微笑,半垂著大眼睛,该刹那我就倾心。”    结球捧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。    这日志一共有多长?切莫一下子看完,看完就没有了。    结球的心凄酸。    “我查阅她的履历,看上去似十多岁的她已经成年,那种出身优良的年轻人永不显老,我在廿三岁时已沧桑,思讯也已出生,若想与她匹配,我必须重新创造自己。”    所以他告诉她的一切,都不是真的。    “我把她交给令群:“好好教这女孩”她有一股叫我羡慕的优然气质,与我们蝼蚁竞血寸土必争的恶俗不一样,每日回到公司,我总到她岗位附近去走一回,看见她白皙小脸,便觉满足。    “渐渐,我失去控制,痴恋结球,她还不知道,我掩饰得很好。    “一早,我到她家对面去等,她住在一间父母送她的小平房里,门口种植玫瑰花,一时间,在清晨的冷冽空气里,我不明白在等的是一个女孩,抑或是我的理想。    “我终身努力,便是想超越自己的出身,文盲父亲徙置区工厂机器轧轧声,润滑油的气味与黑色素像是蚀入他与我的血液里,想要清洗谈何容易。    “她出来了,天然有点卷曲的头发带著紫蓝色薰衣草香味,伦敦大学毕业的她英语口音是那样娇矜,我倾心于她。    “我藉故每日送她上班,我介绍思讯给她认识,我要思讯长大了像结球那样细致矜贵。    “但是,现实总不舍得不提醒我的过去,我见到玉意,她穿著大花裙子,头发染成橘黄,问我要钱的时候,鼻翼泛著油光,颊上毛孔与她性情一般粗糙,我尽量不出声,尽我的能力满足她。”    结球读得呆了,眼睛酸涩而不自觉。    这时,有人推开她办公室门。    不用说,当然只有上司才能这样做。    周令群过来,拥抱她一下。    “开始收拾杂物吧。”    结球问“去到那边,住什么地方?”    令群闲闲答:“凡事有我。”    “能者多劳。”    “结球,进了大染缸,你的一张嘴也不比从前那样平实了。”  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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