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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章  (第4/4页)
眼前一亮。    南孙只觉得她浑身闪烁夺目,皮肤中似揉了宝石粉,顿时忘了呆坐二十分钟的事。    锁锁笑吟吟坐下来,伶俐地点了菜。   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:“看我带了什么给你。”    南孙笑“先看你那份。”    “不,你请先。”    南孙献她的宝“翡冷翠买的。”    是一只玻璃纸镇,圆形水晶球里绽开一朵朵七彩的菊花图案,无比的璀璨艳丽。”    “喜欢吗?”    锁锁却微笑“可见你还似小孩子,专买这种小玩意。”    “别在我面前装大人,你又送我什么。”    锁锁把一只小盒子递给她。    南孙打开,是双小小钻石耳环。    南孙急急戴上。中三时两人结伴去穿耳孔,从此破相,南孙的左耳还发了一阵炎。    锁锁说:“好看极了,你不能戴流苏型耳环,这才配你。”    “是真的钻石?”    “这么一点点,自然是真的,假的做不出来。”    “环境大好?”    “过得去,我想见舅母,把钱还给她,再不还,快要双倍偿还。”    南孙看着她,心中算一算,短短九个月,换了三份工作,居然有积蓄可以还旧债,大不简单。    “南孙,你陪我去。”    “写张支票寄回去不算了。”    “那不好,那把人当什么呢,区家待我不薄。”    这一点的温情使南孙放心,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。    “什么时候上去?”    “这就去走一趟。”    “皇帝不差饿兵,这一顿你请。”    锁锁松口气“自然。”    南孙仍然盯着她的脸看。    “看你一脸疑惑相,告诉你,我带了两只金表过去,刚刚有人要,对本对利,请客也是应该的。”    锁锁若无其事拉起南孙便走。    她开一部日本小跑车。    南孙目定口呆。    锁锁当然知道老同学想些什么“朋友借给我的。”    她毋须向任何人解释,但南孙关注的神情使她不得不交代一句半句。    南孙说:“你看你生活多么豪华,而我,仍是替人补习,打球温书。”    锁锁不语。    车子驶到西区,停下来,她俩结伴走向区宅,还未到,已闻到那股熟悉的面包香。    仲夏夜,石板街,榕树须直垂下来,南孙用手拂开,问道:“是什么树?有一种树,传说更下永远隐蔽着一只鬼。”    锁锁没有回答。    她双目直勾勾看着一个建筑地盘。    南孙这才会过意来,不禁低呼:“拆掉了。”    区家住的四层楼房子已拆得一干二净,此刻用木板围着,白漆红字,书写着建筑公司的名称。    自空口看进去,只见泥地上堆满钢筋机器。    “哎呀,人去楼空。”    锁锁无主孤魂似地站着不动,她回来了,回来报答于她有恩的人,他们却已离去。    年轻的她第一次尝到人生无常的滋味。    过了很久很久,她低声说:“我还以为,一切恩怨可以在今夜了结。”    “我们走吧。”    “你看。”    南孙随锁锁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地盘隔邻已经封闭的一层旧楼乌黑的露台上摆着被弃置的花盘,密密麻麻开出硕大、雪白、半透明的花朵,随着晚风正微微款摆。    “昙花!”南孙说。    那特有幽香冲破黑暗撒得她们一头一脑,迷惑地钻入嗅觉。    锁锁站着发呆,似一尊石像,薄薄衣裳被风吹得贴在身上,又过了一阵子,她才颓然说:“走吧。”    真没想到她不择手段要离开要忘记的出身地,又胜利了一次,比她更早一步离弃她。    两人上了车。    使南孙害怕的不是锁锁突然成为有车阶级,而是她对新身份驾轻就熟,一丝不见勉强。    “去哪儿?”南孙讶异问。    “去我家。”    南孙默不作声。    饼一会儿她说:“锁锁,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。”    锁锁笑不可抑“是,你迈步向大学走过去,而我老不长进。”    “你怎么说起蒙古话来。”    锁锁来一个急转弯,车子停在一个住宅区。    南孙只得跟着她走。    她用锁匙打开了门,小小精致的公寓全新装修,主色是一种特别的灰紫,非常好看。    锁锁说:“好不好?专人设计的。”    南孙浏览一下“像杂志里的示范屋,的确舒服。”    锁锁略觉安慰,倒在沙发中“自己有个窝,回来浸个泡泡浴,好好松弛。”    她到厨房取饮料。    南孙看到案头有她们中学时期的数帧合照。    区宅旧楼卫生设备甚差,没有浴白,亦无莲蓬头,淋浴要挽一桶水进浴间,很难洗得畅快,换衣服时又容易弄湿。    锁锁无异是熬出头了。    现在她浴室里摆着一式灰紫色大小毛巾,肥皂都用蒂婀,琳琅的香水浴盐爽身粉全部排在玻璃架子上,香气扑鼻。    这么会花钱,这么懂得排场。    锁锁捧着咖啡出来。    “像女明星的香闺。”南孙说。    锁锁说:“搬这个家,真把人弄得一穷二白。”    “听说租金涨得厉害。”    “我这是分期付款买的,比租还便宜。”    南孙对锁锁已经五体投地,再也没有惊奇的表情露出来。    锁锁说:“现在你可以到我家来借宿了。”    “随时会有那么一天。”    “此话怎说?”    “祖母迫害我。”    “你夸张了,老人家十分慈祥。”    “每次交生活费给我,都唉声叹气,大呼作孽,蒋氏将绝后等等。”    锁锁忍不住笑: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。”    “越来越怨,指着我这株桑,骂的是我母亲那棵槐,真为妈难过,忍了这么久,人家说就是这样生癌的。”    “这话就没有科学根据了,你不爱听,到我这里来住,我替你交学费。”    南孙笑“不见得为这个离家出走。”    喝完咖啡,南孙告辞。    锁锁坚不允她独身叫车返家,一直开车把她送到家门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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