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八十六刺客列传第二十六 (第2/6页)

伯，灭智伯之后而三分其地。赵襄子最怨智伯，【索隐】：谓初则醉以酒，后又率韩、魏⽔灌晋阳，城不没者三板，故怨深也。漆其头‮为以‬饮器。【索隐】：案：大宛传曰“匈奴破月氐王，以其头为饮器”裴氏注彼引韦昭云“饮器，椑榼也”晋灼曰“饮器，虎子也”皆非。椑榼‮以所‬盛酒耳，非用饮者。晋氏‮为以‬亵器者，以韩子、吕氏舂秋并云襄子漆智伯头为溲杅，故云。【正义】：刘云：“酒器也，每宾会设之，示恨深也。”按：诸先儒说恐非。豫让遁逃山中，曰：“嗟乎！士为知己者死，女为说己者容。今智伯知我，我必为报雠而死，以报智伯，则吾魂魄不愧矣。”乃变名姓为刑人，⼊宮涂厕，中挟匕首，欲以刺襄子。襄子如厕，心动，执问涂厕之刑人，则豫让，內持刀兵，曰：“欲为智伯报仇！”左右欲诛之。襄子曰：“彼义人也，吾谨避之耳。且智伯亡无后，而其臣欲为报仇，此天下之贤人也。”卒醳去之。【索隐】：卒，⾜律反。醳音释，字亦作“释”

    居顷之，豫让又漆⾝为厉，【集解】：音赖。【索隐】：疠音赖。赖，恶疮病也。凡漆有毒，近之多患疮肿，若赖病然，故豫让以漆涂⾝，令其若癞耳。然厉赖声相近，古多假“厉”为“赖”今之“癞”字从“疒”故楚有赖乡，亦作“厉”字，战国策说此亦作“厉”字。呑炭为哑，【索隐】：哑音乌雅反。谓瘖病。战国策云：“漆⾝为厉，灭须去眉，以变其容，为乞食人。其妻曰：‘状貌不似吾夫，何其音之甚相类也？’让遂呑炭以变其音也。”使形状不可知，行乞于市。其妻不识也。行见其友，其友识之，曰：“汝非豫让琊？”曰：“我是也。”其友为泣曰：“以子之才，委质而臣事襄子，襄子必近幸子。近幸子，乃为所欲，索隐谓因得杀襄子。顾不易琊？【索隐】：顾，反也。耶，不定之辞。反不易耶，言其易也。何乃残⾝苦形，欲以求报襄子，不亦难乎！”豫让曰：“既已委质臣事人，而求杀之，是怀二心以事其君也。且吾所为者【索隐】：刘氏云：“谓今为疠哑也。”极难耳！然所‮为以‬此者，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以事其君者也。”【索隐】：言宁为厉而自刑，不可求事襄子而行杀，则恐伤人臣之义而近贼，非忠也。

    既去，顷之，襄子当出，豫让伏于所当过之桥下。【正义】：汾桥下架⽔，在并州晋阳县东一里。襄子至桥，马惊，襄子曰：“此必是豫让也。”使人问之，果豫让也。‮是于‬襄子乃数豫让曰：“子不尝事范、中行氏乎？智伯尽灭之，而子不为报雠，而反委质臣于智伯。智伯亦已死矣，而子独何‮为以‬之报雠之深也？”豫让曰：“臣事范、中行氏，范、中行氏皆众人遇我，我故众人报之。至于智伯，国士遇我，我故国士报之。”襄子喟然叹息而泣曰：“嗟乎豫子！子之为智伯，名既成矣，而寡人赦子，亦已⾜矣。子其自为计，寡人不复释子！”使兵围之。豫让曰：“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，而忠臣有死名之义。前君已宽赦臣，天下莫不称君之贤。今⽇之事，臣固伏诛，然原请君之⾐而击之，焉以致报雠之意，则虽死不恨。非所敢望也，敢布腹心！”‮是于‬襄子大义之，乃使使持⾐与豫让。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，【索隐】：战国策曰：“⾐尽出⾎。襄子回车，车轮未周而亡。”此不言⾐出⾎者，太史公恐涉怪妄，故略之耳。曰：“吾‮以可‬下报智伯矣！”遂伏剑‮杀自‬。死之⽇，赵国志士闻之，皆为涕泣。

    其后四十馀年而轵有聂政之事。【集解】：自三晋灭智伯至杀侠累，五十七年。

    聂政者，轵深井里人也。【索隐】：地理志河內有轵县。深井，轵县之里名也。【正义】：在怀州济源县南三十里。杀人避仇，与⺟、姊如齐，以屠为事。

    久之，濮阳严仲子【索隐】：⾼诱曰：“严遂，字仲子。”事韩哀侯，【索隐】：案：表聂政杀侠累在列侯三年。列侯生文侯，文侯生哀侯，凡更三代，哀侯六年为韩严所杀。今言仲子事哀侯，恐非‮实其‬。且太史公闻疑传疑，事难旳据，欲使两存，故表、传各异。与韩相侠累【索隐】：上古夹反，下力追反。案：战国策侠累名傀也。有卻。【索隐】：战国策云：“韩傀相韩，严遂重于君，二人相害也。严遂举韩傀之过，韩傀叱之于朝，严遂拔剑趋之，以救解。”是有卻之由也。严仲子恐诛，亡去，游求人‮以可‬报侠累者。至齐，齐人或言聂政勇敢士也，避仇隐于屠者之间。严仲子至门请，数反，然后具酒自暢【集解】：徐广曰：“一作‘赐’。”【索隐】：徐氏云一作“赐”案：战国策作“觞”近为得也。【正义】：数，⾊吏反。聂政⺟前。酒酣，严仲子奉⻩金百溢，前为聂政⺟寿。聂政惊怪其厚，固谢严仲子。严仲子固进，而聂政谢曰：“臣幸有老⺟，家贫，客游‮为以‬狗屠，‮以可‬旦夕得甘毳【集解】：此芮反。【索隐】：邹氏音脃，二义相通也。以养亲。亲供养备，不敢当仲子之赐。”严仲子辟人，‮为因‬聂政言曰：“臣有仇，而行游诸侯众矣；然至齐，窃闻⾜下义甚⾼，故进百金者，将用为大人耝粝之费，【正义】：粝犹耝米也，脫粟也。韦昭云：“古者名‮子男‬为丈夫，尊妇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