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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花枪夫妇  (第4/4页)
里面一定有人搞鬼。她说指君大概是有了男朋友。    我说不会,要有早就有,哪里等得到现在。    过了很久,表姐夫才在我们家出现,叫我们把芷君交出来。    大家觉得非常好笑,大强同他说:“芷君已超过二十一岁,她的行动,只需对本港法律负责,除此之外,谁也管不着她,怎么,你不明白?”    他哭起来,哭得像头猪。    他是一个完全没有尊严的男人。    后来他走了,大强就批判他:“如果芷君对他来说,有那么重要,那么他就该迁就她,如果并不那么重要--像他一贯所表现的那样--她走了,就等收律师信去分居,不必哭哭啼啼。”    我也诧异。“没有脊骨,像条毛虫。”    mama说:“任何事不能看表面。”    我耸耸肩。    以后我们在街上见到表姐夫,还应不应打招呼?他与我们只是姻亲,照说跟表姐脱离关系,跟我们也就宣告完结。    表姐连工作都换了,叫表姐夫找她不到。她叫表姐夫到律师楼签字分居,表姐夫居然也去了。    我始终觉得他们仍然是在开玩笑,就像以前一样。    表姐说的对,全世界的人都觉得他们可笑,亲友从不把他们当认真的一对。说起他们,通常的反应总是笑与叹息。也许表姐要改变印象,争口气。    她邀请我到她新居去看。    地方小得不得了,连转身都有点困难,但十分整洁舒适。    芷君很满足。“你看,现在我做人做事都有个目标。”    “有没有对象?”    “十年后再问我,我今年才二十四岁,我要轻松一下。”    “分居书已经签了?”    “签好了,两年后可获自由。”    我坦白的说:“看你的情形,谁还敢结婚?”    “你是不同的,大强那么好,人人都看得出来。”    “不是说一家不知一家事吗?”我微笑。    “但大强纵使有缺点,也值得容忍。”    “你说得对。”我点头。    表姐说:“拜托拜托各位,我以前那一段,请不要再提。”    “有谁会那么不识趣呢?”    “有,也许将来我混得不错,说不定谁便如坐针毡,会时时在我面前提起以前的事,触我霉头--是有这种人的,别人的错,他们都看不过眼。”    “那些人不包括我。”    “那当然。”她笑。    没隔几个月,表姐的前夫便与一个欢场女子同居。    mama说:“真快。”    我说:“有时候想想真不值,原来在这种男人心目中,芷君与一个九流歌星的身份相等。”    “你们女人最好男人为你们终身不娶。”大强笑。    “话不是这么说,娶得地位相当的,比较不那么难堪。”    “你有听谁说过离了婚会越嫁越好,或是越娶越好?”    “嘿,也有罕见的例子,我拭目以待芷君,希望她有个好婚姻。”    “不容易吧。”    “狗眼看人低。”    他们分居后,再也不到亲戚家串门。    我们寂寞一番之后,也习惯下来。    现在说起芷君,大家都肃然起敬。都觉得她长大成熟,不再是以前那个报怨的,哭闹的,没有宗旨的小妇人。    她现在过得不错,约她上街的男人,大致上也算人品上等。    可是果然不出她所料,有人眼红,便老提着:“现在不必到处找丈夫了。”    或是:“这么快就离掉,不愧是儿戏婚姻。”    甚至是:“花枪使尽,弄假成真。”    这些话虽然刺耳,可惜都在表姐意料之中,她应当不觉得什么奇怪。    正如她说,喜欢触人家霉头的人是很多的。    表姐真长大了,照样大方的,自动的与这些说她闲话的人吃吃喝喝,并不避他们。    这也是报复的一种:你们管你们罗索去,我可不介意,我活得很好,你们再继续嫉妒的啧啧称奇吧。    我希望我也做得到。    时间过得很快,我与大强旅行结婚也大半年。    我跟大强笑说:“现在再也没有人来我们处诉苦。”    大强说:“怎么你也讲起这种话来?”    “表姐的生活秘密不再公开,我们的好奇心没有着落,自然不高兴。以前他们家掉根针,咱们也有资格做顾问,多乐。”    “八婆!”    “我不否认。”补一句:“谁不是?”    “她现在很好吧?”大强问。    “不知道,没新闻是好新闻,所以大家有点沉不住气的妒忌。”    “包括你?”    “不包括我。”我说。    “听说她前夫喝醉酒仍叫她名字。”    “太rou麻,我不要听这种话。再下次他就该宣布表姐嫁他的时候是处女。还有,他们以前如何恩爱之类。多多少少,我有点明白表姐离开他的原因。”    “别这样慷慨激昂。”    说得对。    人家的事,我们如何在其中扮演忠和jianian的角色?    从表姐的事中,我也悟得真理,从此不公开自己婚姻生活中任何细节,就算打架至天花板掉下来,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。    世上好心人少,有能力帮人的人更少,而看热闹的人,太多太多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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