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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章盲  (第4/4页)
,她还是担忧、还是怕。    泪水滚滚而出,从薄透的脸上浮出,一颗颗湿润刘永的手。    “现在,你知道我是鬼,不是人了。”    她万念俱灰,芒花枯黄:    “我不会纠缠你,只要不再喝我泡的茶,你的双眼就能恢复。”    “不!”    他声嘶力竭,没有惧怕,胡乱抓握散落的芒花,贴补她薄得能见石砖的身子:“我不要你离开!”    刘永泪流满面,抬头恳切的望着坐在主位上,以手撑着小巧下颚,红唇似笑非笑,静静聆听一切,眨眼观望的姑娘。    “求求您——”    红唇弯起,娇小的身子微微往前倾。    “你不在乎她是个女鬼?”她问。    他答得斩钉截铁:    “不在乎!”    姑娘水眸轻眨,再问:    “即使她留下后,你这辈子都得半瞎,也不在乎吗?”    刘永没有迟疑。    “不在乎。”    他信誓旦旦,情真意切:    “为了她,我愿意这样,一辈子都这样。”    站立在一旁的左手香,双眼迸出亮光,缓慢的抬起手来。那双手白里透红,掌心软嫩,十指纤长,指尖是淡淡的粉红色,比樱花的色泽更美。    “让他拿一部分身体来交换未婚妻。”    她的指尖碰触到刘永,摸着他的头、他的肩、他的胸膛,恣意挑选。    她就是为了取得这健康男人的一部分,才让中年男人领他前来。    然而,当她的手正要滑入黝黑平滑的肌肤之下、进入胸膛掏取温暖的五脏六腑,逐一拿出审视时,姑娘开口了。    “不。”    脆脆的声音,带着甜甜的一丝稚气:    “他的未婚妻替我带来宝贵的消息,我会让他们如愿,作为一个谢礼。”    听到所求无望,左手香抬起了眼,盯着姑娘,姑娘回望着她,嘴角挂着淡淡的笑。    半晌,左手香转过身,一声不吭,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,只余下一丝飘渺的药香。姑娘握住手中的芒花,凑到嘴边,吹了一口气。    所有的芒花都滚向绒儿,愈积愈厚,也愈积愈扎实,让她恢复厚度,曲线曼妙起伏。而姑娘吹的那口气,让她有了温度,身躯不再僵硬,能够灵活的移动,双手紧抱住刘永。    “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!”    姑娘松开手,撒出那朵芒花。    淡黄色的芒花飘过大厅,落在绒儿头上时,变成一张绣着喜字的头巾,衬得她的泪容不再哀凄,反而还带着喜气。    两人双手紧握,千恩万谢的离去,回家欢迎喜喜的准备婚事。    当众人离去,灰衣丫鬟才又进来更换微凉的茶水、倒去软浮的茶叶,在瓷杯中注入温度适中、热却不烫的新茶。    姑娘端起瓷杯,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,再将瓷杯搁在桌上,用指尖沿着杯缘打转,绕了一圈又一圈。    如同瓷杯有边缘,砚城城内外自成天地,四周有结界围绕,只有人类能自由进出,非人者不能擅闯,也不能离开。    先前,公子因为魔化,加上对结界的熟悉,才能回到砚城,非但要索讨夫人,更要报复,她费了一番功夫,才与雷刚连手将其逼退。    是因为公子无意冲撞?    或是公子刻意所为?    如今芒鬼能来,显示结界未破,但已有裂缝,不论是敌是友的非人,只要寻见裂缝,想必将会陆续进入砚城。    她又啜了一口茶,望向大厅外很远很远的地方,感受秋季微风。    这次,来的是痴情的女鬼。    那么下次呢?    下一个进入砚城的,会是什么?    ◎◎◎◎◎◎    事后,刘永跟绒儿为了表示感谢,送来几十箱的胭脂。    这么多的胭脂,都堆在大厅里头,别说是擦抹在脸上了,甚至足以把一季的芒花都染成喜气洋洋的艳红。    卸货的人才刚走,灰衣丫鬟们还未来得及将胭脂收起,便见骑着枣红色大马,肤色黝黑的雷刚兴匆匆的来到木府。他还没踏进大厅,远远望见姑娘的身影,就扯着嗓子喊:    “快来瞧瞧我给你买了什么。”    他大步快走,跨过门坎,一手举着胭脂盒子,双眼闪烁着得意的光芒。    “这可是我等了许久,好不容易才——”他张着嘴,没再继续说。    他手里只有一盒,而姑娘身后,可是堆得像小山般高呢!    虽然她轻挥衣袖,转眼满屋的胭脂都消失,还娇笑的朝他走来,但他早已看得一清二楚。    刹那之间,他有些懊恼,只觉尴尬。    雷刚收手,笑容不再,把胭脂盒子藏到身后。    “你为我买了什么?”    她走入他怀里,仰望的小脸充满期待。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他硬声回答。    要不是确信自己眼力过人,他肯定会被她无辜的模样骗了。    明明拥有如山多的胭脂,姑娘却偏要来讨,不依不饶,娇小的身子贴上雷刚的胸膛,小手顺着他的手臂绕到他的后腰,困得他无法动弹。    她找到被他握在掌心里的胭脂盒子,小心翼翼的拿出来,捧在掌心之间,露出真正开心的笑,令砚城里所有的花都开了。    “你为我买了胭脂。”    她惊喜的轻喊,转开上盖,用指尖抹了一些,沾在软嫩的唇上,更添鲜妍丽色。瞧她视若珍宝的神情,雷刚僵硬的身躯很快软化,心情也变好了。    “我只抹这盒胭脂。”    她柔柔的说,贴在他怀里:    “好不好?”    映着她娇颜的黑阵深深。他张嘴哑声吐出一个字:    “好。”    她笑得更加灿烂,在雷刚怀中又说了一句:    “而且,只抹给你看,好吗?”    心上人说的情话,最是动听。    原本僵硬的嘴角软化、微扬,他露出满足的笑容,觉得胸口也满满的,粗壮的铁臂将她圈抱得更紧,再也不去在乎那些堆积如山的胭脂。    靠在她耳边,他吐息用那只让她听见的音量,悄声再应一个字:“好。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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