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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4/5页)
黄家十分客气,李育台只逗留了三分钟,匆忙间他好像看到黄女士戴着一串塔型珍珠。    雅正有一串塔型珠,就是那种当中大颗两头越来越小的珠子,她几乎天天戴,无论配什么衣饰都可以:裙子、晚装、牛仔裤…    此际他听得老苏说:“谢谢,谢谢,下次再见。”    “以后我们要多多联络。”    老苏紧紧握着他的手。    那老好人带着他的家人走了。    一家四口穿着新衣出来赴约,可是那些是像新衣的新衣,硬邦邦,不贴身,老苏的经济情况看样子的确不大好。    纪元问:“为什么不送他们回家?”    “我路不熟。”    李育台不愿意在太阳落山之后驾车到皇后区。    所以朋友同朋友之间要门当户对。    “苏大弟说他们一家难得出来一次。”    李育台抬起头“那也不妨碍他们将来成为成功人物。”    “可是,”纪元说“那会使他们的童年失却许多乐趣。”    “世上并无十全十美的事。”    纪元说:“是,我也发觉了。”    人生总有缺憾,否则女娲不必炼石补青天。    李育台想了想说:“幸亏有命运做主宰,决定一切,不然的话,如何做出取舍呢。”    “假如mama可以回来,你愿意少活几年吗?”    李育台笑“当然愿意,可是事与愿违,她不会回来,我则可能活到九十八岁。”一个人心碎之后,还可以活那么久吗?为着纪元,他会尽力而为。    可是那是没有质素的生命,越长越辛苦。    “下一站去什么地方?”    “还没决定,你呢,你有什么心绪?”    第二天早上,李育台醒的时候,纪元已经梳洗定当伏案在写明信片。    天气已经相当凉快,出门之际没带厚大衣,一会儿要同纪元去买。    他冲了杯咖啡,翻开雅正的摄影集。    这一天她如此写:“纪元,在世上只有短短数十年,我竟节聚了那么多身外物,有许多,想留给你作为纪念,不知你可愿接,其中,有一只戒指一串珍珠,我很幸运,我承继有人。”    就是那串珠,一点也不贵重,当年买的时候才几千块钱。    雅正的头面首饰都不算名贵,她不太注重那些,有一次育台听见她同三岁小纪元说:“你如果听mama话,胜过mama满头珠翠。”    是育台替她选焙了那只比较像样的戒指,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,现在都属于纪元了。    比较珍贵的是几套摄影器材…    电话铃响了。    响了一下,又切断,可是过了一刻,又响起来,谁,谁这么犹疑?    育台去取饼听筒。    那边说:“我是和平。”    难怪“和平,好吗?”    “陈先生说你不介意听电话。”她嗫嚅。    “只有这一次他说对了。”育台鼓励她。    “没有吵醒你吧?”    “早睡早起身体好。”    “出版社说,摄影集头一版两万册已经售罄。”    “这么快?”    “成绩那样好,他们赶紧加印,现在想你加写一个序。”    育台马上说:“不,我不便沾光。”    和平笑“我也觉得如此。”    育台说:“我毋须赚人热泪,眼泪往肚里流好了。”    和平说:“那我去推掉他们。”    “你盯着他们,宣传不要太商业化。”    “听说是口碑促成销路,并无太多广告。”    “一般评论如何?”    “都说感动得流泪。”    没想到真情始终还获得欣赏。    育台沉默,雅正的才情一直为社会赞许,可惜天不假年。    和平问:“纪元好吗,你好吗?”    “还过得去,旅途上见到许多人碰到许多事,发觉世上没有完全快乐的人与十全十美的事。”    和平问:“幼儿是百分百快乐的吧?”    “不见得,他们亦有许多恐惧,像mama不知是否在身边。”    和平说:“我倒是很快乐。”    “可那多好,那真是绝佳消息。”    谁知和平补一句:“能与你说电话已经很快乐。”    这样的话叫育台难过。    “天气已凉,小心添衣。”    “也许我们南下佛罗里达。”    “谢谢纪元给我寄明信片。”    “我会跟她说,再见。”育台挂上电话。    纪元拿着一叠明信片过来“我们去邮局。”    案女俩穿得暖暖,相拥着上街。    纪元问:“会下雪吗,我还没见过下雪。”    “再隔两个月吧。”    在邮局排队寄掉信件,他带女儿去添置冬衣。    雅正注意女儿打扮,曾经这样说:“我在当然没问题,我不在会有点头痛,你陪她到常去的时装店,不要等减价,否则尺寸颜色不齐全,请女店员代为配搭,记住藏青与白是最好的颜色。”    可是此刻纪元坚持要买一件鲜红长大衣,而店员又非常怂恿。    育台只得轻轻同女儿说:“mama去世三年内最好不要穿红色。”    纪元马上扔下红衣,羞愧地说:“我竟忘了。”    由此可知,只要放时间下去,一切都会淡忘。    纪元吃惊地问:“我怎么会忘记?”    “没有关系,我们挑这件深紫色的好了。”    “不不不,我不要大衣好了。”    “纪元,不要怪自己,mama最希望你忘记。”    “我是无意的。”纪元落下泪来。    可是记忆自有它自己的生命,骤来骤去,忽明忽灭,非我们心身可控制。    “听爸爸话,高高兴兴。”    正在此际,有人叫纪元,父女抬头,看到黄主文站在跟前,这小男孩有点似纪元的守护天使,李育台对他有异常好感。    纪元一见他,擦干眼泪,高高兴兴地与他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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