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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八章  (第3/3页)
幽地发疼。    “你听我说,冠雅。”她轻轻挽住他颤抖不已的臂膀。“这不是你的错,别自责,你要冷静,你不能比病人还激动…冷静点,好吗?”    “我不能冷静。”他嗓音喑哑。“我很气他。”    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她安抚他,声嗓如融融春日,暖化他冰凝的心。    慢慢地,他平静下来了,呼吸不再急促,理智也恢复了运作。    “抱歉,我刚刚一定吓坏你了。”他自嘲。    “不会啊。”她摇头。    “谢谢你,我好多了。”    “好多了就好。”她拉著他一起在长椅坐下,柔荑与他大手温暖地交握。“看得出来你很关心梁叔叔,他有你这么孝顺的养子,真幸运。”    “幸运的人是我。”他背靠著墙,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。“他栽培我二十年,对我恩重如山。”    真的恩重如山吗?于香韵咀嚼他的话,心情复杂。为何她觉得梁叔叔除了给他丰盛的物质生活,情感却是吝惜分毫?    “你为什么能这么敬爱他?”她忍不住问。“其实我不觉得…他很爱你。”    他一震,忽地转头看她。    她在他幽深的眼潭里,看到情绪的波动…她伤了他吗?    她苦笑。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这么说,我只是觉得他提到你的时候,口气都挺冷淡的。”    “他跟你提到我?”    “应该说是我向他问起你。”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梁冠雅沉吟,许久,无奈地扬嗓。“我大概能想像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。”他顿了顿。“他是个不善表达感情的人,其实他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冷。”    “是吗?”于香韵不太相信。    他涩涩地弯唇。“我还记得当年他领养我的时候,带我回美国,我上机以后,忍不住想起我父母就是死于飞机失事的意外,当场就在机上发作了。”    发作?她愣住。“你是说你在飞机上崩溃吗?”    他点头,眼神顿时迷蒙,思绪坠回久远的过去。“那时候我很惊慌,不停地尖叫、挣扎,几个空姐合力都没法架住我,那时候我真的觉得眼前一片黑,好像就快因为喘不过气而死,是师父…救了我。”    “他救了你?”    “他抱住我,要我看着他的眼睛,他告诉我,这世上没有什么好怕的,因为有他在,他是最强的,既然他在飞机上,这架飞机就绝对会平安抵达目的地。”    “他以为他是神吗?”她不可思议。    他怅惘地微笑。“那时在我心里,确实当他是神,我想,我终于遇到一个能够保护我,也愿意保护我的人了。”    也就是说,他终于遇到一个会对他负起责任,不会把他当成烫手山芋丢开的大人…    于香韵听著他沙哑的自白,心口莫名揪痛著。为什么她忽然好想抱抱他?    “我很感激他。”他继续低语。“他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淡无情,他的心也有很热的一部分,只是他从不表现出来。”    她闭了闭眸,忍著胸口的疼痛。“你爱他。”    “我想是吧。”他坦然地承认。“无论如何,他都是扶养我长大的人,是我的…养父。”最后两个字似有千斤重,很难从他口中卸落。    她直觉其中必有奥妙。“你好像都只叫他‘师父’,为什么不叫他一声‘爸爸’?”    他沉默许久。“我也很想能有机会,可惜…”    可惜他的养父从不给他机会。    纵然他不说,于香韵也能猜到他深埋的心声,她用力咬唇,蒙蒙泪雾瞬间在眸中聚拢。    这个男人,好傻好傻啊!他养父给他的,其实很少很少,但他回报的,却那么多那么多。    因为他太寂寞了吧?因为孤独已经烙进他骨子里,所以只要领受到一点点恩惠,他便会涌泉以报。    他真的,好傻…    忽地,于香韵呜咽一声,展臂圈抱住他,泪湿的眼睫颤颤地栖息在他领口。    “你怎么了?”他愕然。    “我不…知道。”她泣不成声。“我只是、很想…抱抱你。”    她恨自己不能及早拥抱他,不能在他最孤单的时候,陪在他身边,她好恨,好难过,悲伤在她心海翻滚。    “香韵…”感受到她母性的怜爱,梁冠雅震撼了,一时不知所措,好片刻,才颤抖著双臂,尝试好几次,终于鼓起勇气回抱她。    如此纤细荏弱的身躯,偏又如此坚强,教他怦然心动,好想将她折叠起来,随身携带。    他真的、真的不想放开她…    “谢谢你。”他以唇舌,膜拜她可爱的耳壳。    这句话,他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说了,早就清楚地彻悟,这女孩是他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宝贝。    “谢什么啊?”她哽咽。“我根本什么都没做。”    她做得可多了,她曾为他做的,太多太多,多到他几乎承受不起,此生永难忘怀。    他想着,不觉情动,捧起她泪涟涟的脸蛋,轻轻地吻去每一颗为他结晶的露珠,他吻她轻颤的羽睫,吻她小巧的鼻尖,吻她颊畔甜浅的梨涡,吻她如夜玫瑰般令他迷恋不已的唇。    他吻著,一面狂乱地低语:“我一想到你这张嘴,曾经给过别的男人,我就好嫉妒、好嫉妒,恨不得痛扁他一顿…”    她娇喘细细,在他绵密如网的亲吻里束手就擒。    “你一定不晓得,我有多渴望…”    “渴望什么?”    渴望你。渴望有一天能见到你、接近你,却又怕无法将你永远留在身边。    他惘然凝视她烟水迷离的眸,自嘲地勾唇。“我其实是个怯懦的男人。”    怯懦?业界一等一的并购高手,商场上的猎鹰,从不曾输过的男人…他,怯懦?    “你不是。”她肯定地摇头,目光怜惜地勾勒他忧郁的眉宇。“你只是寂寞。”    他苦笑。    “不要再皱眉了,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难看?”她娇嗔地打趣他,忽然踮起脚尖,轻轻啄他的唇。    这主动的亲吻,教梁冠雅心跳乍停,想起傍晚在信里读到的秘密,他胸口一融,不禁低低一笑,俯首与她额头亲匿相抵。    医院苍白的灯光,在地面剪出两道纠缠的影,如一对交颈鸳鸯,甜蜜相偎,直到天际劈落一道严厉的雷响,惊飞这双爱情鸟…    “你们两个!什么时候成了一对了?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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