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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六章  (第4/4页)
力用平和的口气问她话,他要知道所有关于她这些年的生活点滴。    懊死的亚丰、季扬和小题!打死不告诉他小书的一切,连傅恒、幼幼也和他们同气连声,他只好亲身扮演私家侦探,偷偷跟踪小题,不过两天,他找到小书的工作地点。    他的声音让小书再次震惊,惶惑布满脸庞。    是他!那是他的声音、他的触感、他的…小书微微发愣。    “先生姓于?”她需要再次确定。    “是。”    “家住台北?”    “是不是到这里的顾客都要接受过身家调查,才能开始按摩?”冠耘回问,他不想再编出一套有关身世的谎话。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真糟糕,她不该连连出错,忘记对方是客人,需要的是服务和真诚。    姜小书,镇定吶!他们不过有几分相似,如果真是他,看见她在这里工作,恐怕劈头就是讽刺嘲弄,或者冷冷说…有其母必有其女。    “我的答案呢?”    “什么?”她恍神,总是,他的声音响起,带给她联想若干。    “我问你是不是在这里工作很久了?”    “我从事这行五年,最近才转到这个新环境。”小书回答得中规中矩。    “你一出生就看不见?”    壁耘的问题让小书松心,没错,他不是“他”他不会这样子问话,小书深吸气,刻意把微笑挂上。    “不,是一场意外。”她轻描淡写。    “意外?可以谈谈吗?”他想诱哄出她更多话。    “我想…”    小书想拒绝,但冠耘比她高明,把话踩在前面。    “我是一个小说家,到处寻找题材,我认为你会是个好故事。”虽是求人,他的语气充满霸道。    “我不是个好题材。”    “试试看。”是命令,但语调添上温柔。这是一个全新的姜冠耘,一个愿意放下身段,追回爱情的姜冠耘。    小书微笑,若她果真对陌生人说故事,那么她肯定发疯了,那根本是不应该。    可他的温柔语调、诚挚态度,勾引起她的欲望,她有欲望对一个声音像他的男人说话,诉说她的苦、她的悲,即便他不是“他”    “好吧,我尽量试试。”她放弃坚持。    “故事从哪里开头?”    “从我怎么弄瞎自己说起吧!有一回晚上,我走在路上,被机车骑士抢劫,当时拉扯力量太大,我摔到马路旁边,大概是撞到头吧!醒来的时候,已经三更半夜,全身狼狈,衣服破了、头发散乱…”回想那夜,她心有余悸。    “没有路人发现你?”对于她的遭遇,冠耘心疼。    “当时我在屏东,接近垦丁的一个牧场,那条小路平日除了观光客,很少人经过,何况是晚上。”    那是几时的事情?为什么他完全不知情?抢劫、受伤,他没有任何一份属于这样的记忆。    “晚上出门很危险,你居然一个人出门?”    他的口气急切,充满焦郁。    小书停下动作,朝他的方向望去。    壁耘惊觉自己表现过度,忙缓下口气。    “对不起,我太融入剧情了。”    他的解释让小书释怀。    “我想,你是个好作家。当时我急着替我的壁画上色,没想太多,包包拿了就出门,回程时才碰上事故。”    “家人见你没回家,不担心?”    壁耘的疑问勾起小书的伤心。担心?是吧!当时她是这样认定,认定他会关心、担心,认定他们之间渐入佳境,可是…是她会错意了,他只是忿忿不平,之后,他告诉她,他们之间必须过去。    叹气,小书拒绝回答这个问题。    “后来呢?”    “之后的两三天中,我开始有短暂失明的现象。”    “然后…”    “然后我离开牧场,医生告诉我,若当时开刀,我有八成机率复原。”    照她的话推断…冠耘回想起来,是那夜吧!那夜他在牧场大门前等待,他心焦忧虑,他来来回回在门口徘徊,直到她回来,她的狼狈让他认定心中猜忌,于是嫉妒取代关心,他甚至一口气决定婚姻,决定将她自生命中排除出局。    错了!全盘皆错!离谱的错误将两人推向万丈深渊!    “为什么当时你不马上开刀?”    “我发现自己怀孕,麻醉剂会伤害胎儿,我要孩子,不考虑开刀。”    “孩子生下后呢?你动手术没?”    “成功机率变少了,不到五成,我没有太多的资本下赌注,万一失败呢?没有钱、没有视力,我还有一个孩子要养,与其如此,不如假装手术失败,留住钱、留住堡作,慢慢习惯在黑暗中生活。”    轻轻喟叹,对于光明,她不再奢望。    她的无助,净入他眼底,酸酸的,是难解心情,他的懊悔,她再也看不清。    小书多么害怕黑暗,初跟他时,她总是彻夜难眠,他以为她要心机、以为她在策画未来,要不是开灯那夜,她睡得安稳,他猜不到她的恐惧。    压抑不舍情绪,他要知道更多。    “你一个人眼睛看不见,又要扶养孩子,不害怕吗?”    “当然害怕,尤其是黑暗,总会让我想起母亲去世那晚,刚开始,我会摸索,找到一堵墙靠着、偎着、支持着,默默流泪,在心中默数数字,后来孩子出世,孩子的哭声提醒我,我无权恐惧,我必须坚强,才能带着他生存下去。”    小书眉头微皱。路是走出来了,坎坷却仍在眼前延展,她不知道辛苦是。多么长久的事情,但她的小草性格力挺她,要她稳稳前进。    两人面对,沉默不语,该工作的双手,陪小书沉浸在回忆问。    “孩子的爸爸呢?”    半晌,他问出一句,这句话同时吊高两颗心,悬着的心摆摆荡荡,一颗是忏情,一颗是艰涩。    “他拋弃你们母子吗?”他再度催生她的答案。    “他是个好人。”吞下哽咽,小书摇摇头,拒绝回忆。    她竟然用“好人”来形容他?冠耘头一次理解无地自容是什么感觉。    “他再好,都是个不负责的男人。”冠耘批判自己。    “够了,我的故事结束,接下来我们的故事开始,盲胞小姐为了赚钱,要动手为小说家服务…”    小书的话提醒冠耘。是啊,悲剧结束,他为什么不能开启另一章喜剧?    没错,之前他们的故事写坏了,这回他要弥补所有错误,尽心用力,从头开始铺陈两人之间。    她想要爱情,他给!她想要他的心,他送!她想要婚姻,没问题!她想要的一切一切,他无条件奉上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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